葉念和司淵，站在一處大樹後的陰影裏，看了約莫十來分鐘。

而就在這十多分鐘裏，何緒寧不僅僅和自己的妻子兒女，言笑晏晏。

對待每一個，路過打招呼的人，也都是極為親切，沒有半點教授架子。

“我想，我應該知道他怕什麽了。”葉念喃喃道。

司淵看著何緒寧人模狗樣的樣子，勾起嘲諷的笑容：“怕不怕他的人。”

葉念一頓，然後就默默一點頭，也可以這樣說。

一個人虛偽久了，就會害怕別人知道，他摘下面具的樣子。

尤其是，一直被他所欺騙，以為他溫吞軟弱，平和親切的身邊人。

所以，何緒寧怕他的妻子孩子，怕他的那些鄰居們。

害怕所有，從不曾對他有過畏懼之心的人。

這種害怕堆積著，就總會爆發出來。

顧清以及其他的受害者們，就是爆發後的，犧牲品。

而顧清她們，在何緒寧看來，是一直在掌控之中。

就算到死，也是會確認過後再離開。

所以盡管顧清變成了怨鬼，重新出現在了何緒寧面前，他仍舊是沒有半點害怕。

是因為他知道，反而是顧清會更怕他才對。

如果要入何緒寧的夢，驚嚇他一番的話，找顧清是絕對沒有用的。

葉念看著何緒寧的妻子，心中主意差不多定了：“他不怕鬼，但如果，讓他知道自己的妻子，也能見到鬼的話，估計就是另一種情況了。”

司淵收回眼神，看向了她：“你要扮鬼？”

“嗯，”葉念不意外他能猜到自己的想法，“不過，需要你幫忙。”

司淵已是知道，該怎麽做了，聞言便點了頭：“放心，你盡管發揮。”

“好，”葉念笑著道，“其實也不用太久，免得露餡。”

何緒寧已經陪兩個孩子玩了好一會，妻子怕他太累，就把他替了下來。

這會，他坐在一邊的長椅上，帶著溫和笑意看著自己的妻兒。

可他不過是略一眨眼，就發現妻子孩子都是不見了，旁邊其他在玩鬧的大人小孩，也都消失。

原本喧鬧的周遭，這會死一般的寂靜，還有不尋常的煙霧飄散著。

不用面對身邊熟悉的人，何緒寧就立即換了副神色，眼神冰冷，很是平靜的看著四周。

“何教授，你還記得我嗎？”

幽怨的女聲在耳畔響起，何緒寧也只不過是一皺眉，起身走開幾步，然後才轉頭看向了，雙腳離地，仿佛是在飄著的葉念。

“你是誰？”

葉念慢悠悠飄近他，聲音帶著怨恨：“看來何老師害的人，不止我一個啊……”

何緒寧冷笑了聲：“不可能，我記得每一個，那裏面絕對沒有你。”

“是嗎？你確定，還記得她們長什麽樣嗎？”

葉念驀地逼近，伸出雙手，想要去掐他：“那你下去陪她們吧！”

“滾開，給我滾開——”何緒寧這才有些受驚，擡起手，想推開葉念。

這一推，卻是推到了實處，他心裏一定，露了狠厲神色：“你是什麽人，為什麽在這——”

裝神弄鬼四個字還未說出口，他就看到了一張，震驚的說不出話的熟悉面容。

旁邊，還伴著孩子的哭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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